八十四、思空楼里心不宁
八十四、思空楼里心不宁
一切安排停当，柳下惠召集各位风流准仙到司空堂训话。
首先开宗明义，集中到这里来只因列位都是三不靠，佛门、天堂和地狱都无法收留，经佛祖和玉帝慎重考虑，决定安排在这桃花坞，引导诸位继续修行，视各位的造化，再行安排去处。如此优雅之环境，望各自珍惜，好自为之。
接着，把桃花坞的坞规，共二十八条，下发给各位风流准仙。还有个附件，罗列了奖罚条例细则，共五十六条，一百零八款。
唐伯虎瞄了几眼，满篇都是乌压压的芝麻小字，就像黑麻线纳的鞋底似的，实在没耐心往下看，就拣重要的问：“请问坐怀不乱神，修行毕业后最好的去向是哪里？”
柳不乱神以为他要当高材生，顿时喜上眉梢，答道：“当然是西天极乐世界了，可以天天念佛，超脱世俗，摆脱烦恼，清净至纯。”
“那不成了白开水了吗？”唐伯虎心里一凉，“离了茶酒鱼肉，风花雪月，我能行吗？”
他微闭双眼，陷入迷思…
“那，最坏的结果是什么？”柳永问道。
这位读私塾时候就是翘课的老大，还兼着作弊的魁首，手都叫板子打肿了，最关心后进同学的去向。
“肄业和不给学历。虽然不能罚你们去地狱，还是得罚回下界变动物。情根斩不断的，坚持风流的，肯定都要去变火鸡。”
怕他顽固不化，柳下惠提高了声调，脸上的严峻陡增到了十分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发给你们的惩戒规则明细表里都写着呢，在天上惹的什么乱子，到下界就变什么动物，发情乱性的，就去变最骚的动物。
“为什么非要变火鸡呢？这玩意儿没听说过啊，不会和野鸡有什么瓜葛吧？”柳永不解，又和烟花柳巷里的那些吊丝联系起来。
“虽说都是鸡，不知算不算是远亲，西域刚传过来的，个头特大，骚劲十足。最近，比西域更西边的那些金发白脸抠眼睛高个子胡人做过实验，发现火鸡是天底下最骚的畜生。他们做了个假的母火鸡模型，雄火鸡一见，就扑上前去乱了性，后来拿个只剩了母火鸡头的模型去引诱，公的还是发了疯地扑过去。”
“太执着啦！那毕不了业下去变火鸡也不错啊，很刺激的。”司马相如倒挺兴奋，不由想起了当年追求卓文君的往事，恍惚间觉得卓女士就是最靓最有激情的火鸡。
“你可要想好了！”柳不乱神警告道，“下界的国人可是什么都吃，最近听说西域西边的胡人过来的很多，一到感恩节就狂吃火鸡不止，那边的火鸡最终都得变成人家的刀下鬼，桌上餐。咱这边也跟着学，还点着蜡烛吃火鸡，说什么有青椒！”
“不是青椒，是情调吧，老土了你。”杜牧赶忙纠错。
柳不乱神没理他，继续谆谆告诫：“你们都听好了，下界禽流感闹腾的可挺厉害，火鸡是易感畜生群，沾上病毒，翘辫子呜呼了可是常事！”
老爸忍不住插嘴道：“没那么可怕啦，俺曾被罚回下界，变了跳蚤，按说也是传播鼠疫人人喊打的主，属于高危昆虫群，可过得还挺滋润，这不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。”
柳不乱赶忙打断他：“匠作孔方小仙，这没你什么事，闭嘴吧你！”
心里恨死他了，这小老儿哪壶不开提哪壶，济公怎么派这么个家伙来添乱！
“那，能不能变鹌鹑呢？”柳永问道，他最喜欢这种卿卿我我的小动物。
“那要看你的残余情根还有多少，也不是没可能。”柳下惠见是本家发问，就留了个活口，“不过，下界里特别是岭南人最爱吃烧乳鸽，烧鹌鹑，要是变了鹌鹑，万一发配到南粤，我看就躲不过这一劫。再说啦，鹌鹑也是飞禽，禽流感照得不误。”
“没那么恐怖啦，岭南俺刚去过，吃乳鸽的很多，还没见吃鹌鹑的。再说了，禽流感都过去了，现在最新潮的是h5n1，还没发现人传人，他们都不怎么在乎”老爸又出来唱反调。
“朝闻道，夕死可也。那就冒险去一回，做一对鹌鹑夫妻，死了也值啊！”柳七下定了决心，居然也引经据典，学院派了一把。
柳不乱神讲了半个时辰，本以为才子们那还不感动得像孔圣人所说“朝闻道，夕死可也，”去死也值啦，没想到都无动于衷。
可是听了破烂王几句烂话，这不争气的本家倒是夕死可也地抽了风，竟然冒死也要去风流，心里这个烦啊，只得祭出杀手锏来，大声吓唬道：“屡教不改的就罚下去做草履虫啦，那可是单细胞的，单调无聊透顶啦，想风流也风流不起来啦。”
“俺不信，以前俺以为跳蚤够简单的啦，肯定也不风流，其实变了跳蚤才知道，美女很多，卖萌的、咸湿的、阳光的、淑女的，什么样的都有，我都被电到，差点**。”老爸又来抬杠，想起了跳蚤公主、蚤母娘娘和江门十三钗，不由一阵脸热。
“你快打扫门楼去，别在这里添乱啦！”柳不乱见他居然端出风流史来，这不是唱对台戏吗！恨得牙痒痒的，真想一记左勾拳将他闷倒，真后悔自己没练武功。
赶忙告诫大家，“草履虫想变回人，再升到天堂，那时间可就无限长了。”
“没那么夸张啦，”老爸拿着扫把，一边磨磨蹭蹭往外走，一边还忙着添堵，“我倒是罚去变跳蚤了，本以为还不得等到地老天荒，这不刚半年就回来了…”
旁边一个保洁小仙一把夺过老爸的扫把，劝道：“爷，这不是您老干的，还是去指导才子们吧。”
老爸一看，是老蚤王，心里一热，转身就想回去履职。
柳不乱腾地跳下宝座，把老爸推出门外，咣当一声把门关紧，又瞪了那扫把草仙一眼，回过身来，咳嗽一声，还想语重心长地进行再教育。
学生们这边乱哄哄的炸了锅，纪晓岚说：“这就是柳引导您的不是了，人家破烂王可是济公活佛委托的代理辅导员，你不要，我们还要呢。”
说罢，回头问大家：“你们说是不是。”
“是！坚决要求破烂王代辅导员回来履职！”众才子喊道，这回倒是挺整齐的，有点像军训喊口号。
老蚤王也在一旁帮腔：“辅导员讲的太实在了，俺也想听！”
几个打杂的草仙也在一旁帮腔：破烂，破烂我爱你，话语说在俺心里！”
他们刚从下界上来，起哄听起来也很潮。
唐伯虎又来加一把火，酸溜溜地调侃：“破烂王要是走了，我们这些失足中老年还指望谁啊！”
柳不乱神一时下不来台，红着脸想了好一会，终于憋出一句话：“沂蒙山高又高，众人拾柴火焰高。”总算找了个台阶下，又嘟囔着：“废物利用，可乎？不可乎？”出门去又把破烂王拉了回来。
众才子觉得这柳不乱也太搞笑了，居然拿儿歌来励志，凭他的修为，怎么说也得整几句圣人的警句什么的告诫大家吧。
柳不乱何尝不想，冷不丁地叫老爸这么一闹腾，脑子一片空白，急切间只好拿老家的儿歌顶缸。
不过才子们倒觉得这班主任也挺可爱，除了团结紧张严肃之外，也还有点儿幽默感，总算把活泼补上了。
柳不乱神板着脸嘱咐老爸说：“在旁边看着，少说话，多干活。”
“凭什么啊，好歹俺也是辅导员，有不同意见辩一辩有何不好，同学都很有才，越辩越明嘛。”
“道不同，不相为谋。”柳不乱神一句话堵回去。
“道不同，正好为谋，你们一个正方，一个反方，多有趣啊。”唐伯虎见二位斗嘴，来情绪了，觉得开个辩论会挺刺激的。
旁边当警卫的一位肌肉男草仙也掺合进来说：“对啊，打仗演戏还将究红军和蓝军对着练呢，唱独角戏有啥子意思！”
这小仙在下界曾是湘西土司兵出身，能征惯战，抗倭有功，后为戚继光手下副使，专管操练的，说话很专业。
柳不乱心想，今天这是怎么啦，上上下下都和我作对，还有没有王法和规矩了！
二话不说，把前副使也推出门去，又面带温色坐回宝座。
唐伯虎乘机发问：“请问柳不乱，还有没有…”
“是柳不乱神！”柳下惠赶忙纠错。
“哦，您老也挺累的，没什么要说的了吧？我们想去桃花坞里转转。”唐伯虎急着去看美女，早就不耐烦了。
“我们也想去！”众风流准仙也一叠声地喊道。
经老爸和众神这么一折腾，柳不乱已没了兴致，豪气千云早已成落花流水，不想再云里雾里神侃了，就草草交代了下一步的安排：“除了我以外，上峰要安排一些讲座，派一些有修养有道德的名师过来介绍经验，也和你们交流切磋。”。
说罢，想起了当年杏坛讲学的盛况，豪情又上来了，引用了一句名言做结束语：“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！”
诸位风流才子脸上却看不出欢呼雀跃的表情，都盯着柳不乱神，看他不再言语，知道是散会了，都蹦着高喊道：“桃花流水鳜鱼肥，不亦乐乎！”也顾不上找老爸带路，一窝蜂拥出屋向桃花林奔去。
老爸见他们绝尘而去，赶忙一溜小跑跟在后面，成保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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